老師你的傷口會痛嗎?

小野

他在急診室裡和護士聊天，這是一個下著雨卻很平靜的夜晚，沒有太多的緊急狀況。

隨著鳴笛聲，救護車送來一個體型壯碩但是滿臉都是血的女人，送她來的好像是隔壁鄰居，一邊推著受傷的女人一邊熱心而慌張的叫著：「傷口很深，很深，血流得很多很多，好像已經昏迷過去了。」

他看了一下被鮮血染紅了臉的女人的傷口。他對護士說：「傷口都見骨了，而且不規則。」鄰居熱心的叫著：「醫生，你要救救她，她很可憐，她是一個好老師。是人人都讚美的好老師。可是老公常常打她。」

「是老師啊？」他將老師的臉和傷口洗乾淨，那是一張憔悴疲憊蒼老的臉，而且是他難以忘懷的臉。她竟然是他小學五六年級的導師。

瞬間，他的眼眶濕了，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。護士嚇呆了，連忙遞給他一條紗布擦眼淚。

嚴厲出名曾被痛扁

他縫傷口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。此刻的他是救人的醫生，不是當年那個被老師和同學鞭打的壞孩子。他要好好的，慢慢的，仔細的，一針一針的，將眼前這個因為家暴而受傷的病人的傷口縫合。他不是當年那個受盡老師體罰和言語屈辱的學生，如果是，這個被老師羞辱了兩年的孩子會想將眼前這個老師的傷口撕得更深，就像當年自己身心上的傷口一樣深。

當年這個老師以嚴厲出了名，有點過動的他上課愛說話，成了老師殺雞儆猴的目標，他媽媽曾經來抗議過，老師打得更兇，拳打腳踢的，還威脅說：「被寵壞的孩子。滾遠一點。」

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張兇惡的臉，此刻，他正將老師的傷口一一縫合，並且低頭溫柔的問她說：「老師，你的傷口會痛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