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詞術/吳克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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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-02-02 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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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評 5 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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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克希有次去聽一位老教授上課,到的時候已經開講了,人滿滿的,整個階梯教室漲得像個小巨蛋。他不知道在回答什麼問題,突然迸出來一句「人跟動物的區別在於語言。」當下一凜,像聽到了什麼啟蒙時代傳過來的聲音,耳邊颼颼的。這樣的見解不是沒聽過,但出現在不經意的地方,特別有種灌頂感。他是阿多諾的弟子,就要退休了,上起課來總是高堂滿座,晚來的就請坐階梯,像我。
不過這是21世紀的事了。之所以震驚,泰半也是因為對語言的在意。我是那種被視為有語言天份的人。跟這種人一起學一種新語言,十分鐘之內你一定會意識到他的存在,而且很顧人怨,像那些自我介紹欄裡赫然通曉四種以上語言的,就算是事實也帶著七分炫耀。但那不過是很粗淺的模仿能力而己,一旦過了初學就失靈了,既不會讓你的單字變多,說出來的東西也未必有趣。天份成了嘲諷。
講話或想事情其實也在模仿別人,畢竟語言是公器。對有話要說的人而言,這一開始會有些困擾,因為還在學,說什麼都吃力。但個性要出來,非得先嫻熟那些聲音背後的語法和邏輯、再重新去發現語言的活力不可。
如果80年代的台灣在練習造句,那麼90年代就是這麼一個重新發現語言的階段。真正的解嚴也得從語言開始,因為那裡頭沈積了最密實的傳統;新詞大量浮現的時候,差不多也是想法轉向的時候。這些新詞有翻譯的,有直接從日本漢字接收過來的,有不再只是鄉土文學專利的台語,有重新被挹注能量的;在某一點上,這些詞都曾是小小的騷動。
但新詞也不是一開始就跟爆米花一樣白胖生姿,沒爆開的其實更多。整個90年代的蘊釀,幾乎也是到了近幾年才稱得上得心應手,出現了像「不酥胡」、「爆肝」、「歐買尬」、「噴腋毛」這樣倉頡也不支的潑辣詞彙。
後現代
80年代冒出來的「後現代」有點像走秀,展示成分大,像有次經過西門町巴而可一直聽到一句「今秋的巴洛克風情」,或者又像地標餐廳「舊情綿綿」的裝潢,完全是油漆和隔板的技法,一拆就沒了。「當代」出刊之後,外來語的引進更是變本加厲,有一陣子幾乎期期都在後現代。我們這些好高騖遠的大專生也捧場,想拒斥又受不了術語的誘惑;一旦朗朗上口,又覺得自己好高級。
不過如果後現代的意思是莫衷一是,那麼90年代的確有這樣的味道。解嚴解了,學運鬧了,「野火集」那種口號般的大是大非也不濟事了,現在需要的是更細緻的政治工程。社會運動風起雲湧,充滿暴力的「顛覆」,棋高一著的「解讀」充斥字裡行間,電視節目也開始「叩應」,政治成為全民娛樂。「台灣人」這樣的說法越來越政治正確,「認同」突然變成一個非常微妙而敏感的詞,糾結了各種長短不一的歷史家族史,每個人私底下都要去尋一下根,好給自己歸類,選一條路線。
我的90年代始於「慾望之翼」,而終於「花樣年華」。10年間在歐亞非的機場跑來跑去,像彼時剛要全球化的空氣,很Lonely Planet。大部份是當學生,也接了些零工,總歸是不知道該幹什麼,好像也不想幹什麼,好學而不上進,抱著能看多少就看多少這樣的姑且心。後來在學院裡混不下去,輸贏都在這點上。
「慾望之翼」是87年的片子,但看到的時候已經是當完兵的90或91了。為什麼不是更本土的「悲情城市」或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」?因為這兩部是三四年級的回憶錄,五年級的還插不上嘴。跟四年級的聊天,老覺得他們有種市井氣,大聲馬喉,幾乎有點耍流氓,大概也就是他們自詡的帥勁兒。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廣告天王吳念真和他那口吃香喝辣的「台片子」。蔡琴上「康熙來了」說喜歡李立群追她,大概也出於同樣的美學。候孝賢的片子裡多是那樣的場景,我也是在那樣的場景裡長大的,可是卻總覺得隔了一層。五年級又有一種不著邊際的國際觀,吃碗內洗碗外,明知「本土」水漲船高,卻還不大願意看得起當時身邊「聳擱有力」的一切。
所以概念是遠方。如果去不了遠方,那麼還有來自遠方的接引天使,把當時最切身的愛情昇華成一種寓言,這不能不歸功於Peter Handke的文字工夫。片子是黑白的,當時最藝術片的形式,直到墜入紅塵才出現了顏色;小天使的肉感,大天使的清?嚴峻,馬戲團女郎在夜風中紛飛的金褐色捲髮,偌大國家圖書館裡喁喁的讀書聲,天上地下,一切都有了超凡的魅力。90年代末真住到柏林去,背景裡一直有這部電影,只不過圍牆已被敲碎、賣給觀光客當紀念品,國家圖書館也變成眉來眼去的地方。
片子的續集其實並不是93年的「咫尺天涯」,而是91年的「直到世界盡頭」。前後兩部一近一遠,構成一種立體而深邃的遠方想像,就像「直到世界盡頭」最後那一幕,是可以帶上太空去的。
如果有心為「後現代」辯解,至多也就是這樣時空不明的虛無飄渺。
卡位
90初的時候,街上的外國人似乎比現在多,校園裡的港仔也不如早幾年那樣時髦逼人,外勞慢慢成為街角的一景。有一次回來,突然發覺台北變成了光鮮亮麗的國際都會,玻璃幃幕像剛用橡皮刷刮過,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。老布希來了,曼德拉來了,戈巴契夫來了,麥可傑克森也來了。辜汪會談釋出空前利多,但一切馬上又因為千島湖、潤八月以及民選總統引來的飛彈試射迅速結凍,兩岸又進入一種悶戰狀態,儘管電視裡的普通話越來越多,「唄」也開始成為國語助詞,最流行的職稱是「台商」,自然也少不了令老闆娘焦煩不已的「大陸妹」和「包二奶」。
橫的是這些外國勢力,縱的還有世代的鬥爭。這段時間也是我們這群所謂的「新世代」或「新人類」要往上爬的時候。「卡位」這個詞夠工具理性,精算計而不顧道義,有梟雄感。現在的「提升職場競爭力」只不過是委婉的說法,不卡怎麼提?所以基本上就是要排擠上中下。每個世代最看不順眼的,除了自己之外,就是鄰近的上下代,遠一點可以當父母或子女的,那又憨態可掬了。新人類表面上對前輩必恭必敬,背地裡未必不在暗笑好聳哇;往後瞄一下追上來的「新新人類」,「只要我喜歡,有什麼不可以?」嗯,大概不成威脅。這是新人類自詡的世故,雖然一出社會時最明顯的感受卻是:校園裡的那些伶牙俐齒完全派不上用場。
出國前做過一陣子吧台,是那一陣子剛要起來的pub,後來變成「小酒館」,21世紀後又改名「夜店」或lounge bar,勸酒美眉們穿著熱褲和流蘇馬靴。當時pub 的來客有事業小發的雅痞、野百合的學青憤青、收了工又精力旺盛的記者、彼時的A咖B咖、力爭上游的C咖、單純買醉的老外、喬裝成賭氣情侶的情治人員、被砍得帶頸架的兄弟。有個長得還滿正材的黑道囉嘍喝不爽,又剛好帶鎗,於是順道砸起店來了。酒瓶乒乒乓乓碎得滿地晶亮,還把我們挾持出去,包了車不知要帶去哪裡。大家眼明手快趁紅燈奪門而逃,我的玳瑁邊眼鏡也被揍歪了。事後做筆錄做到天亮,來關切的社會記者還是當兵時的學長。囉嘍後來被抓進看守所,股東語帶安慰告訴我們,已經吩咐裡面的兄弟修理了一下。一整晚鬧下來實在太B級電影了!整起事件完全找不到英雄。
然後換我到羅馬買醉。義大利常有人跟你一起等紅燈就聊起來的,但一過完馬路也就ciao,很費里尼的高明社交。有個長得有點像設計師Valentino的進出口商,聊了聊就問我要不要去喝一杯,好哇,於是便進入一個有三道門的私人俱樂部。我整晚都跟那位西班牙美眉喝酒跳舞。她身上的香水很陽光,有地中海的味道,非常奇異的,跟北邊噴勃的乳香或東方女子那種保養品堆疊出來的幽香大異其趣。我差不多該走了,付錢的時候不夠,保鑣圍過來搜皮夾,結果Valentino就很大師地揮了揮手,意思是你走吧。西班牙妹送我到門口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半幼齒男涉世未深的羞辱,睡一覺就好了。第二天醒來恍如隔世,好像去巴爾札克還是福婁拜的小說裡走了一趟。
像我這樣自以為世故的五年級一定不少。野百合的童軍上台,意氣風發,掌了權大概也覺得該弄權,outwit 那些美麗島世代。但下場卻被玩到了收押禁見。這裡想要譏諷或大快人心都不可能,因為這差不多就是每個五年級的身歷其境的戲碼,總是糊里糊塗就簽了名,奉公守法卻奉出了污點,沒幹什麼虧心事,照樣擔心有朝一日會被揪出來。看同輩的官員和名嘴們說話,論據是精細了,但總是說得有點吃力,像在說服自己似的,少了義無反顧的氣勢。也許這是台灣有史以來最文氣的世代,卻文得猥瑣。
炫
「炫」其實是一個很ㄍㄧㄥ的詞,沒有「酷」那麼渾然天成,沒有「屌」那麼解歡,更沒有「宅」的活靈活現。說一個東西「很炫」,聽起來就是不夠炫。不過「炫技」又還好一點,有了技巧的落實,不致太突兀。
這差不多也是90的迷思,總要玩一些自以為時髦的、炫的。時髦過了卻不知該怎麼收,只有一味的破壞和拆解而沒有積累,比方說「解構」。
一般說「解構」,差不多是「顛覆」的意思,不過又比顛覆更文化、更高超、更炫,因為有了德希達的背書。其實他的意思是鼓勵誤讀、錯讀甚至亂讀,總之不必有個正解,反而可以從不同角度去看事情。但這個詞太引誘人家去望文生義了!結果是拆拆拆,拆到最後拼不回去了,連回收都太麻煩,只留下一坨坨的廢棄品。這樣的詞,看來登堂入室,不時也還聽到學院中人講得很高興,其實卻是失敗的創造,因為太容易讓人往一個方向去誤解了。我覺得德希達自己也要負些責任,何苦非得耍拼字遊戲不可?大可找另一個更精確的詞。
在法語區那幾年,天天都在跟這些東西奮鬥。聽過德希達幾次演講,也是繞來繞去,抓不到重點,聽完了也很空靈。不過也許是我法文不夠好,需要一些更清楚的訊息,像傅柯或德勒茲。
好像大家都是先聽過傅柯,才發現後面還有個德勒茲。傅柯比較花花公子,抓住一個聰明而詭辯的概念,用長長的篇幅和史料去經營,句子頎長而華美,修得漂漂亮亮的,有普魯斯特風。幾張照片也很有明星相,舉手投足都是pose,有一張托腮的,還擺了個蘭花指。
相較之下,德勒茲卻像個貧窮劇場:綻線的毛衣、巫婆的聲音、長到捲起來的指甲,看他講話有種神遊不在場的感覺,很迷人。他的術語也古怪有逸趣,像手工藝品,愛套用的徒子徒孫頗多,論文裡撞到了彼此笑一下。句子寫得簡單,很有空氣感,不少直接錄下來就可以當箴言;但句句之間的邏輯跳躍卻又極飽滿,幾乎全是弦外之音,後來看卡夫卡也有類似的感覺。
那天幫朋友佈展,就有人問那你唸了這些最大的收穫是什麼,我想了想:「之後就不會被嚇到了。」
「解構」和「後現代」翻譯到了文學裡,大概就成了「後設」和「世紀末」。朱天文「世紀末的華麗」寫出了華麗底下的虛無和枯槁,可以拿來當成那個時代的注解。米亞大概是宅女第一代,雖然喊老,其實是不問世事,無齡的。
解嚴前後,當紅的是馬奎斯和昆德拉。馬奎斯給台灣的「魔幻寫實」定了調,卻把Rulfo、Fuentes乃至於不大魔幻的Cortazar的光芒蓋掉了,未必不是損失。昆德拉一言「媚俗」,資本共產雙殺,看得文藝青年爽然悵然,文學技法又多了一項「夾議夾敘」。但在意境上最90的作家卻是艾可、卡爾維諾或波赫士,當然還有村上春樹。他們之所以夠90,很大的特色就是輕世故而重物理,用符號和佈局來蠱惑人心,老實說是有點乩童相的,像諸葛亮。於是人情奶奶張愛玲依然不動如山,甚至因為上海的天翻地覆,又把她拉了出來。她死的時候,很多人應該是如釋重負的。
不過那幾年一想到文學,腦中出現的卻是貝克特那張鱷魚的臉。他的戲當然沒話講,光是聽到那些埋在甕裡的人、舞台上懸空的嘴、下半身沒入地板的女人就夠令人神往的了,何況還有字字珠璣的「等待果陀」。單只靠形式就可以把意思說清楚,沒有比這更高明的設計了。但更令人吃驚的不是他的劇本,而是他的小說。像「Molloy」三部曲,那真是筋肉剔盡,只剩下原型般的東西。小說家一般是肉感強烈的人,但他竟甘願捨棄那些肉的快感,專挑那些決絕的部份下手。活過二戰的人的確會有這樣的看不開。我當他是聖人。
同志
如果要辦一個「90年代新詞龍虎榜」,「同志」一定是Top 10。一個貫穿20世紀具高度政治張力的詞突然奼紫嫣紅了起來,又讓原先哀怨個半死的苦旦有了烈士的凜然正氣。相較之下,「酷兒」就沒那麼成功,說酷不酷,充滿當時性別論述的張牙舞爪,跟原來的queer一樣紅不大起來。因為刻意,反而遮遮掩掩目標群不明確,還不如舞鶴的鬼兒與阿妖來得有靈氣。
忒拜城的先知提瑞席亞斯(Tiresias)大概是關於性別最好的寓言。他杖打兩條交尾的蛇,赫拉看了不爽就把他變成女的,有的版本還說他成了名妓。七年之後,他又撞見交尾的蛇,一說他踩蛇一說他不驚蛇,總之又變回了男的。赫拉和宙斯激辯誰在性交中快感比較大,赫拉說是男的,宙斯說女的,僵持不下就叫提瑞席亞斯過來,因為他陰陽皆知。「男人的快感只是女人的十分之一」。赫拉一怒之下就把他弄瞎,於是宙斯便給了他先知的能力。
拉丁文有個說法:fabula docet,寓言教。少了受詞,到底教了些什麼,如人飲水。帕索里尼的「伊底帕斯王」找了奇葩Julian Beck來演先知,骷髏般頭骨,空洞的眼神,閹人的顫抖聲,揭露真相時真令人毛骨悚然。
當時掀起的性別論述像是壓抑後的顛狂,像婚紗露乳的許曉丹,連正經八百的學界討論也像口交,歇都歇不下來。不過總歸是要破它一次,開了就好了。像現在的辣妹猛男,只要不露乳暈不溜鳥,大家都懂得欣賞的,不必警察局來教。
而同志的精髓就在於「出櫃」。這個詞實在是令人著迷的過程,有各種精微的打算和計較,又可以跋扈和張揚,像大遊行裡的皇后和滿身鋼釘的皮女郎。當同志的好處也就在於那些扭扭捏捏,平白生出許多故事,難怪旗幟是彩虹。還有同志說:「我不會建議人家一定要出櫃的。」聽起來很哀怨了。
「春光乍洩」大概是最好的同志電影,因為完全是兩個人的世界,跟那些閃躲掙扎的陳腔爛調不相干,於是也就弔詭地不再那麼同志電影,而成了一則愛情的寓言。
90年代最話題的同志大概非邱妙津莫屬。她當時也在巴黎,不過我沒碰到,倒是有好朋友見過,「小小的,很黑。」後來駱以軍寫「遣悲懷」被批消費她,捋到了虎鬚。不管是多麼感同身受的震動,抑或冷嘲熱諷,其實我們都在消費別人也被別人消費,算算也扯平了。求知慾也不過就是八卦心,這關過不去就容易墮入存在主義或憂鬱症。「八卦 」又是當時一個嶄新的概念,據說早年港媒在露點處貼枚八卦小圖,文一點的就說跟陰陽有關。用「八卦」去總括說三道四,既有江湖術士的說服力,又有江湖術士的不正經。八卦多了當然很煩,不過好像也還沒遇過不喜歡聽八卦的,尤其一聽到「你不要跟人家講」,大家耳朵都尖尖的,記得特別牢。
爽
另一種同志是羅大佑的。88年的「戀曲1990」,終結又開啟了一整個時代的愛情。
有一陣子,大家好像突然得了色情狂,「爽」字一下子被重用了,唸成台語更強而有力,連泡麵都要叫「真爽」。90年代追求的似乎也就是這樣一種爽感文化,這自然跟當時台灣的思想和身體的解放有關,但更深刻的質變卻來自於大環境。那是一種嶄新的、更寬廣也更國際的世界想像:www,翻成中文就是「全球化」。
台灣的眼界忽然被打開了,現實接上了夢幻,還要再往更遠更大的夢幻去!總統民選了,科幻場景般的捷運通車了,旅遊地不再只是東京紐約巴黎,而是南極西藏肯亞。時空真像愛因斯坦講的那樣連成一氣,「時間簡史」成了最 in 的讀物和象徵,天下又出了一套教人眼界大開的科普書。王菲、竇唯、張楚、朱哲琴進來了,我們則抬出所向無敵的天后阿妹。「非常」成為一種半玩笑半宣誓性的形容詞,「非常中國」,「非常 DJ 黎明柔」。剛轉大人的ABC們大舉回籠,餐廳夜店裡常看到營養均衡而國語不大輪轉的東方臉孔。
只是九七大限在即,興奮不知不覺就稀釋了,取而代之的卻是越來越確定的不確定。自求平安的結果,養生開始蔚為風潮,宗教靈異星座塔羅異軍突起,性靈導師眾望所歸,林清玄,宋七力,還有遠道來的催眠師馬汀。人心開始接受新一輪的試煉:彭婉如、劉邦友、白曉燕,直到啟示錄般地動山搖的921。
爽,再也無以為繼了。
最後再「花樣年華」一下。又是一部用愛情去總結時代的電影,鬱結當然是要的,不過拍了那麼久,銀幕上看到的也只是其中一個版本。YouTube 找得到剪下來的幾段:兩個人上床了,在酒店裡追逐炒菜,後來又巧遇柬埔寨,70年代的張曼玉梳著華真真的髮型,還有兩人跳恰恰那段,簡直就是漏網的影史經典。
我騎過大半個乾冷的柏林去看這部片子,看完了又笑著騎回去,耳邊都是那個太賤的三拍子旋律,甚至有劇場乾脆就直接拿來套用的。後來為了這片子認真學了點廣東話,看彭浩翔時受用無窮。又尋線找到了鈴木清順的「夢二」,但曲子在那裡又有點無機了。
21世紀,阿扁當選總統。台灣進入另一輪的驕傲、激動和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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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er
於 2009-02-03 06:53:55 說 意猶未盡.. | |
叮咚= Dare to dream, able to win! =
於 2009-02-03 09:21:47 說 看完後有一種重溫年輕歲月的感受,而今的許多話語甚至已經超脫文字,更往符號去發展了。 而本文也正和 igotmail 的成立宗旨有異曲同工之處,作者以各期流行用語的發展背景來描繪時代的轉變。而igotmail則想從收錄來保有每一段時空環境下的人心意念。如同 reader 所言,真是意猶未盡。感謝! | |
anna
於 2009-02-04 09:34:09 說 唯一不變的是"變"字。 | |
好奇
於 2009-02-15 17:25:39 說 痛快淋漓,可惜紙短情長猶未了... | |
pumajojo
於 2009-02-16 04:22:12 說 恩....很實在的一篇!!!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