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與死的邊界

世界日報
黃芝婷
 
朋友email來一篇舊聞，內容報導一位在美華裔律師有幸逃過紐約九一一恐怖襲擊，卻難逃SARS感染死於非命。這位律師正是以前我和先生在報社工作時的商業律師，也是我們的私人律師。九一一後，先生幾次找不著他，他的秘書說他去了香港，兩個星期後又說，我們的一些案件會轉交給他的夥伴接手處理。再過些時候，卻說他的律師樓已結束營業，會儘快把我們的案件資料寄還給我們，最後，就聽說他死於SARS。
 
原來，報導說九一一那天，他正要去出席位於世貿大樓20樓的會議，但因妻子和朋友聊電話而錯過了火車。他們住在紐約上州，後來搭遲一班火車到曼哈坦時，已看見兩座世貿大樓完全遮蓋在煙霧中。經歷逃過死劫的大震盪後，他在數星期內即決定放棄律師行業，帶著妻子和兩個年幼的女兒，離開居住了15年的美國，回香港定居，並從事開發新教育的工作。但卻在SARS的肆虐下，被奪走年僅41歲的生命。
 
九一一時，我們住在紐約，婆婆和先生的姪女從馬來西亞來紐約度假，我為她們報名參加了華盛頓DC、費城、白宮等旅行團。九一一發生得太突然，那時她們的旅行車正好停在白宮面前，但五角大廈也同時受到恐怖襲擊，紐約和華盛頓陷入一片大混亂中。許多地方都被封鎖，幸好她們總算平安回來了。婆婆80多歲，她說要感謝上帝，她離災區那麼近，竟毫髮未傷。
 
也是九一一，我弟媳婦的妹妹卻難逃厄運，她在94樓的American Express公司工作。九一一那天早上，弟媳婦最後一次和她通完電話後就失去音訊。弟媳婦是英國西班牙裔人，為了紀念她妹妹，她將女兒的名字取名叫Faith ，這名字，是她妹妹婚後一直希望能懷小孩，一早就取好的名字，她妹妹遇難時才34歲。
 
我想起小弟曾開玩笑說，當年他和弟媳婦約會時，第一次見到她妹妹時，驚為天人，覺得她比弟媳婦還漂亮，但可惜他先認識姊姊。言下之意，他是個很有原則，很講義氣且不會見異思遷的人。如今想來，一切都有定數，沒有任何人可以計畫自己的生與死，就連自殺者恐怕也是定數吧！
 
九一一發生後，許多人紛紛搬離離紐約，視它為全世界最危險的中心。其實我們每個人每天都站在生與死的邊界上，我們不知道哪一天走出去，就是去赴死亡之約。因此，我們要珍惜與感恩，擴大自己的心，想不開的事就會變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