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櫥窗裡的猴子

【文／cat】
 
回想五年前，我曾經看著存款簿發呆，現金結餘三千元，假如再找不到工作，恐怕要餓肚子了。那天電話響起，連續兩家公司通知我面試，帶著膽戰心驚的心情應試，我告訴自己不論如何一定要面試成功。

兩家公司同在別的縣市，所以我決定提早半小時到場以示誠意，只是當我向A公司表明來意時，對方卻帶著尷尬的表情領我到一個會議室等待。過了好久有一位小姐走了進來說：「那位約你來的小姐今天請假，我們經理也在忙，你能稍坐一下嗎？」得來不易的面試，我連忙點頭告知我願意等。

她離開後，我發現人來人往的A公司職員，不停地透過透明的玻璃隔屏回頭看我，並且切切私語指著我訕笑，一開始我慌張地檢查服裝儀容，待我確定他們笑的不是我的服裝而是我時，心想「原來動物園裡的猴子，是如此淒涼。」

靜坐三個小時後，原先接待的小姐走了進來，無奈的告訴我：「因為客戶臨時有事經理趕去處理，所以改約下午兩點。」言談之中，她表明不知為何負責的小姐，把應試時間訂在她預先請假的日子，如果我願意等，下午兩點再打電話來另約時間，急缺工作的我理所當然的答應她。

離開A公司後，直奔B公司。B公司是一家小型有限公司，接待的先生很客氣，我和其他面試者一起做了許多的測驗。寫完筆試，負責的先生將所有應試者集中口試，他一開口便說：「其實我們這個工作只需要高中學歷即可，不會錄用大學生，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大學生會想做這個工作？」語畢，我的頭一陣暈眩，壓抑住內心哀傷的心情回答：「任何相關工作，我都願意嘗試。」口試時我有問必答，即使他問的問題全是大學生的想法及生活。步出B公司大門，另一名和我一樣，所謂的「大學生」忿忿不平的對我說：「真佩服你，還那麼有風度的有問必答。」我想也許是心理還抱存著一絲希望吧！

結束B公司的面試，獨自在異鄉的街道上，漫無目地的晃著，兩點一到我急忙打電話詢問A公司小姐，她告訴我：「經理還沒有回來，下午六點再回電連絡你，不要再打來了」。於是我枯坐在路邊三個小時，不敢再打。豈知，已過下午六點卻毫無音訊，回播時響了好久，終於有位先生接了起來，他告訴我全公司都下班了，有什麼事明天再說，便直接掛了我的電話。當時的我就像被送進冰箱裡一樣，冰凍住了。

天黑時我木然的坐上客運，車子開動，我也解凍了！淚水不停的從眼睛裡流出。我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子，帶著僅剩的三千元，獨自在異鄉閒逛，換來的竟是兩家毫無誠意面試的公司。

身為大學生的我，真正的想法是，「給我一個工作，能填飽肚子，不必富貴或是飛黃騰達，只要平凡的過日子，身上不會只剩三千元，就足夠了。這麼簡單，為什麼會如此困難呢？」，這些想法不停地在腦海裡頭轉，像一個大旋渦一樣，攪的我頭痛欲裂，而宣洩的出口是我的雙眼，淚水一顆顆滴在不甘心的拳頭裡。

下車前，我接到好友的電話，她安慰我說：「幸好你沒有面試上A公司，因為A公司職員內鬥，是業界出了名的兇。另外，你介不介意當約聘人員？待遇不錯，只是一年一聘。」我一口答應了。之後，我應試上一個約聘的工作，目前已經續聘第五年，每一年我都提醒自己，「我是約聘」必須不停地充實自己，因為合約只有一年。

最近裁員風盛行，正職和約聘更無差別，只要經營不順，資方在裁減人力上不會手軟。想要在社會上生存，就要不停的往前，並且節制不必要的花費。換個角度想，工作上不安定的因素，成就了我不停推動自己的力量，也算是另一種收穫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