強人之道

記得早前曾看《大染坊》，尾段愛國商人陳壽亭在日本鬼子侵佔濟南之夜，約好三五知己臨別賀壽。一聞早前許下「誓與濟南共存亡」的韓復渠臨陣潛逃，城內巳經淪陷，不禁長嘆一聲，悲壯哭嚎：「這是什麼國家？這是什麼軍隊？」氣上心頭，一命烏呼。壽亭生前巳命手下金彪，日本皇軍一入工廠，即炸油欚，一令日本不能用之，二使自己多殺敵人。結果一生白手而起的染布王國?於一旦。他一句深嘆「人強國弱」，正是我多年以來的感覺。

可能你會覺得他「咁灰架﹗」，不可樂觀面對嗎？更可悲是，有人以為下淚就是軟弱。強人是不可哭嗎？不﹗他比常人哭得更多。壽亭小時是個乞丐，巧遇窮東主鎖子叔。一晚打烊，叔正欲享用辛苦留下的一塊餅。天氣冰冷，鎖子叔吃了一半，想起壽亭，不禁痛哭起來。他擔心小壽亭受不了凍，立刻找回，將另一塊給他吃，叮囑︰「我想起你，便吃不下另一塊了。」後來壽亭成了大業，時時報答。每當低迷，他總是想念從前鎖子叔的恩惠，因此變得更加堅忍。古往今來，那個偉人的堅強不是哭出來的？我們敬重的德蘭修女，不是她的不忍之淚使之無畏痳瘋病人，反更待如子女，直到死亡？我們慷慨的抗日勇士，不是想起人民雙親的枉死而捨生忘死地奮鬥，孤魂異鄉嗎？晚明左光斗在獄中手斷腳斷，不似人形。學生史可法看見，幾至痛不欲生，在老師前哭成淚人。但左忠毅公卻斥退史公。後來史公每晚想起老師，便不由得痛哭流涕。雖然老師叫他不要哭，但還是忍不住哭。然每次哭，他也想起老師之所以死，原是為了天下。因此更鼓舞?他，雖然老師和其他忠良都慘死，但還有自己支撐國家。哭本來是弱者的表現，但因同情義人飽受不平而流的淚，卻是力量的淚，良心的淚。人一感動，天下無一可以難倒。故我常言「忍是不忍，不忍是忍，夫唯不忍，天下莫能與之忍。」強人不須要無情，殺人不眨眼，這只是怕死的反應，掩飾的偽強。真正的強者，每當不忍心見善良受苦之時，越是奮發，想用一己之綿力，以解他人之危急。當灰心之時，他們又想起父母的哺恩，情人的慰問，知交的苦困，後世的命運，自己區區的煎熬，又是算得什麼？如此動力便來，不用財富、地位、權力、美色，自會振作，信守一生。因為心地最好的，訧是最能堅強的。這或許是上天對善良的人的恩賜。

「搖落深知宋玉悲，風流儒雅亦吾師」﹗壽亭一生有情有義，率直漢子。他見國事搖落，哀痛竟殤，難道不正又是我們的老師嗎？他的深情仿如屈原弟子宋玉一樣，只見楚國?秋落葉，不禁潸然下淚，想起又是多麼的感傷呢﹗不少現代人批評他實是太多情了﹗情長應無罪吧？我自己則十分敬仰長情的人。長情的人，首先一定是好人，而且一定是個堅強的人。南宋陸游自小與唐琬青梅足馬，二十二歲娶之，但因家姑不喜，被迫改娶王氏。三十一，在沉園巧遇唐琬，游不勝悲忿，自作一曲，琬又回一曲，回後琬即相思而死。游自以為害死情人，悲痛欲絕，不過只因國家未一，壯志未酬，惟有忍痛奮戰。四十，他寫下「楚雖三戶能亡秦，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」﹗情場失意，官場不志，還有一家大小，可算任重道遠。儘管同事自私自利，不思報國，反嘲其志，竟阻其業……他忍著少年失敗的無奈，背負一生家國的理想，蕩家傾產，默默耕耘，但仍振作，依舊相信，總有一天宋朝會統一，人民會幸福，唐琬會……七十五了，又想起了，再遊沉園，不禁寫下「夢斸香銷四十年，沉園柳老不飛綿。此身行作稽山土，猶弔遺?一惘然」。八十九了，他要死了，叮嚀妻兒，臨床直呼：「死去原知萬事空，但悲不見九州同。王師北定中原日，家祭毋忘告乃翁」……陸游一生都是很強的，但也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伯伯。所以我很喜歡他。他在眾人貪生怕死之時，他站出來；苟且偷安之時，他振起雙擘……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國家，北方的父老……一切一切，至死也放在心間。這使我感受到：強人雖生顛沛流離，卻是未敢忘記，情投意合的愛人，為己而死的戰友，無微不至的家人，養育深恩的國家。他的深情，逝水長流，緊繫身旁的每一件事、每一個人。岳飛讀《春秋》，讀到痛哭流涕，讀到精忠報國。強人的情，不是好奇兒戲的情，而是可以上通歷史聖賢，下感後來志士。看啊﹗他們的心胸多廣闊呢，他們的感情多深遠呢﹗

強人是不是一定是刀槍不入的武子？或是綰統天下的文人？當然未必﹗不知大家有否聽過抗戰時的一個故事？日本鬼子好色貪婪，巳不用說，但他們更想摧毀中國自古聞名的家庭觀念。日本鬼子深知：中國人民素有氣節，強迫他做壞事，一定不會屈服。所以他們打算以傷害家人，陷之不義為法，迫之強作不義的事，這是義人最難過的關，因為這是道德的兩難。一次，一個小隊活捉了一個家庭。隊長春心大發，正欲強姦一女之際，一員便命女父強姦那女，否則全家被宰。不屈服又害死家人，屈服更是傷害女兒。女兒固然願意以身救家，但父親又如何忍心？作為父親，深愛兒女不用明言，又怎會做出如斯人渣之事？如果代價是自己的一條賤命，他一定以死保家。但日本鬼子存心侮辱，分明要你中國人在親情之下困在兩難﹗雖然未識一字，但他做出連讀書人也未必敢做的轟轟烈烈的事，就是自殺。幸運地，他的一家也很明白，也就義不獨生了。原來即使是一介草夫，也可以很有氣節，很是壯烈。只要你一感動，便能振作，雖千萬人，也能往矣﹗我一邊想?，又一邊敬重。雖然他們是自殺的，但我心中不禁有一種莫明奇妙的敬意。他們真是不折不扣堅強又善良的人。他們比我們任何一個讀臭書的更勇敢、更明智，縱使我也不理解，但真是很莊嚴。哭，不是因怕死而哭，是為父親保護自己因而感動而哭。死，不是因怕苦而死，是為不做人渣禽獸而勇敢的死。哭不是軟弱，死不是解脫，卻是成全良心。他們遠遠的看?真理，含辛忍辱的背?苦難，世人迫害，萬眾嘲諷，縱使別人不明白，但自己明白，同仁明白，天地明白，也就滿心歡喜，忍?嚴刑，就是不肯苟且得釋放﹗明朝的左忠毅公，忍受了四十八種酷刑，由油煎到炮烙，由扯髮到去甲，由挖目到刺唇，由挑筋到刮骨……他也堅守氣節，就是不和魏閹同流。他看到的不是一時自己的痛苦，而是萬代人民的天下﹗誰知道他心中是多麼的快活﹗強者的心就是這樣的自由啊﹗他的眼光是多遠大呢？他的耐力是多驚人呢？生，可以不辱而生；死，可以不枉而死。如此便是仁，便是智，便是勇，無懼於死，不貪於生，不偏不倚，都是中道。他們游行自在，心無罣礙，可以出生，可以入死，可以仁，可以救眾生。

他們心地善良，毫無計較，所以勇於付出，絕不怕苦，如同五餅二魚，大家的問題才能解決。從前就算不知書禮的「鄉下仔」，猶識一句「只要有用得?我的地方，儘管吩咐﹗」。而讀了十多年書的我們呢？真正的強人，是用盡自己最後一滴血汗，還能「在患難中看顧孤寡婦，並且保守自己不沾染世俗」，而不是站在一旁，指指點點，自恃聰明。西漢卜式主動捐出自己所有家財，一生幫助不少窮人。後來漢室北伐匈奴，不足錢糧，他又捐錢，武帝奇之，卜式回答：「天子誅匈奴，愚以為，賢者宜死節，有財者宜輸之，如此而匈奴可滅也」。「賢者宜死節」正是古往今來強者的精神。晚明遼事困邊，真是「堂堂中國空無人」﹗袁崇煥悲憤無比，「雖千萬人吾往矣」，不去享受進士出身而來的品味，拒絕貪戀官員搾壓人民的利益，誓死以十萬保守遼東，又是多麼大的氣慨。一次，皇太極心生毒計。他自知打不勝崇煥，便兵分兩路，一打北京，一戰遼東，使袁不能相救。北京守將貪生怕死，若無袁軍，必失無疑。但北京不可淪陷，所以大將軍決定親率九千，三日三夜，不食不休，跑京救駕，全程百里。他們身有十斤裝甲，竟然快過八旗騎兵，以飢寒傷累之軀，打走了十萬清軍，簡直訧是絕無可能﹗要記往：大將軍只是一介書生，士兵亦不過是以前被人壓迫的受害者。但他們卻沒有因為人們對自己不公平而心生不滿，反而獻身為國，在迫害中現出頂天立地的志氣。這種在飢寒之下，仍然為國奔馳，捨生忘死，竭盡所能，不怕辛苦，爭?付出，這才叫強﹗強人就是如此主動，如此不死，他們就算苦到半死，也能心想家國，「先天下之憂而憂，後天下之樂而樂」。今日我們少個權益，便要上街靜坐了。國家人民不知去了那兒﹗今日在球場上，不少所謂「勁人」恃技欺人，或在武館中，恃強凌弱。我時時覺得：你有體能技術就應挺身而出，保護家園，欺負弱小算什麼英雄好漢？要知道，袁大將軍的強，我們一分也不及啦﹗

所以，強人之道，在於反省，在於謙卑，所以越是強大。古曰：「君子以自強不息，一日千里」，正是強人的生活。「士不可不弘毅，任重而道遠，仁以為任，不亦重乎？死而後巳，不亦遠乎？」所以強人可以受辱，可以飢寒，可以吃清茶淡飯而無怨，可以多學習鍛鍊而不怕，所以祖逖劉琨可以聞雞起舞，不會賴床；所以岳飛于謙可以自小立志，不怕人笑；所以聖賢欲為強人，以救世運，是可以苦學，是可以簡樸。試想：我們讀那十年的臭書，巳經苦不堪言，叫苦連天了。而且我們所學，於國於家又有何用？我們要求有空調，無訧生存不了，那前人又怎過生活？我們要求好吃，要求舒服，要求好玩，要求……那時才肯照顧家人、朋友、情人？但強人沒有要求，沒有抱怨，他們於逆境中，創造一切，鼓舞別人，所以「別人放手，他仍然堅持；別人後退，他仍然前衝；每次跌倒，他立刻站起來」，這種人當然沒有失敗，因為在其眼中，根本沒有失敗。他的心思不在過去(失敗)，不在現在(困境)，卻在將來(希望)﹗他們振擘一呼，又巳青春十年﹗他們永遠前進，好像踏上走也走不完的路；外人看來是多麼漫長呢﹗但強人看來卻是欣欣向榮﹗強人永遠都以自己為弱者，因而更加爭氣，更加上進，所以當日一言，可以信守一生，好像諸葛丞相鞠躬盡瘁死而後巳那樣，那會有完呢？那敢怠慢呢？如此方對得住良心，無愧於天地。因為謙卑反省，強人心中亦一定常常追念先賢，仿之效之，好像怕自己會退步，不及之，因而無面見人，心中責備。如此胸有大志，所以「各事都比別人強」，勝有十萬雄兵，又那有限制呢？所以每次體能有所提高時，我都會追念袁大將軍那種攻到最前，退到最後的勇氣和力量，不敢心有所喜，因而更加努力鍛鍊，「千錘萬擊出深山」才可「要留清白在人間」。強人是要文武相全，又要心地善良，好似岳飛、鄧世昌等，真是百不選一啊﹗

強人是多數無朋的。

這是為何世上少有真的強者，因為強人之性，大異於人，所以少有同道，人才怕去自強，因為怕無朋友(其實只是豬朋狗友，不要還好)。雖然「自古聖賢皆寂寞」，但上天很是公平，強人總是有知己的。那便是良心。文天祥在獄中時，妻兒不在，戰友巳亡，自己一人，獨受七苦，樂以「正氣」為朋，恥與走狗為友。但他一生的朋友情人，不是我們身邊的酒肉朋友，而是可以安心同在的知己，雖然少之又少，但他們卻從不寂寞。他們的心，就算海枯石爛，也不會褪，寧可孤獨終老，也不願在罪中享樂。但是，強人是異常熱情和友愛的。他們遇到同道，不用相熟，一見如故，能為「知己者死」，這種信任，這種熱情，至少我未做倒。想起從前的桃園三結義，千古傳頌，又是多麼使人感動呢﹗劉備起初鳴志街上，張飛一聞，便走近相交，後在酒樓遇上關羽，一訴平生大志，飛更盡獻家財，後來三人結為兄弟，為了復興漢室，拯救生民，從此東西奔走，不離不棄，雖無富貴，但仍生死相隨。當天的一句立志，便是三十年來的大業了﹗之後其義感動他人追隨，蜀漢以其最弱之國，竟然使最多人才為之而死：傅氏父子為保漢室，身中萬箭，奮不顧身，仍舊殺敵。廖化雖是裨將，由蜀漢起至其亡，他仍寸步不離。孟獲受亮大恩，不單永不反蜀，而且損到家徒四壁，也助北伐，還有很多很多……他們都是為了理想，並肩作戰，未與兄弟同得，誓不取之，又是多麼豪氣，多麼明白(大家的心思)。試想：自己能否傾心相交?這交並不是純粹的親密溝通，而是「為人謀忠，交朋以信」。你能否待人以禮，時時刻刻都為旁人?想、打算？說真一點，時下的人就算將所有心思「獻給」「情人」，也得一頭半個月便「喊分手」了，照顧家人的情早巳拋到九霄雲外了﹗看看我們所謂的感情，原是諸多條件，多麼軟弱呢﹗那有左忠毅公和史公的師生之情？那有劉關張的一見如故？強人之強，在於所以強人不一定是相交滿天下，但是一定有知己，能動弱者，能通天地。

說到強人，最近我很欣賞百日維新的譚嗣同。很多人說他是隻湖南牛，不知時務，急於變法。或許他真的有其急躁之性，但我看到的不是這些。在我心中，他是最有眼光的上等之士。慈禧雖然大權在握，但是倒想看看為何譚嗣同不好好做個官員，因而想見一見他。其實嗣同是可以出走的，但他明言「世界各國無論變法也罷，革命也罷，都是由流血而成功。中國沒有因為變法而流血，現在就由自己第一個開始﹗」在旁的太監李蓮英，多位一品大員，以及慈禧本人也笑他有褔不享，走來挑戰慈禧，自來請死。但譚嗣同是個心懷天下，有血有情的硬漢，想的當然不是一時的快樂，而是千百年後的中國。所以他要自強，才能強大中國。這樣飽讀詩書，生於亂世，眼見家不成家，國不堪國，作為士人那能忍心呢？故他自有浩然正氣，感於天降大任，常人是很難明白的。但在我這個弱者而言，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清高，多麼的光明。他傻？不。我只能夠理解成：強人看見世界有所不足，動了不忍之心，便有了大志，要自己一手改變世界，從無想過生死成敗。我起初也覺得他有點……但後來讀了他的墨家學說，自知自己並無資格批評他。正如他一樣，如果當初他便認為變法是找死白痴的事，又那有這位強人出現？後人又如何學習？就連光緒皇帝的小太監寇連才也敢進諫慈禧不要簽馬關條約，李蓮英笑他小小太監管什麼國家大事，連才大喊一聲「奴才雖然是小，卻不怕死，奴才還有天良﹗」一個小小太監才十八，不去拍人馬屁，竟會伸張正義﹗看﹗連一隻字不識的奴才也有良知，知道國家不可受辱，知道自己應要出聲，反而身有大權的女強人「慈禧」多麼無恥(簡直不知所謂)呢﹗有時，我仿如看見，歷代多位強人聖賢，不去貪圖安逸，寧可肩負歷史的重擔，生得其時，死得其所，「如同看見看不見的」，一面飽受苦難，一面安慰?受這樣苦難的人。他們沒有忘記家中還有爹娘，天地還有正氣，自己還有良心﹗

由天地始，比干死?、恥食周粟、墨子兼愛、孔子仁?、田橫壯士、蘇武持節、昭烈興漢、祖逖北伐、狄相救唐、顏氏風骨、岳飛枉死、辛陸含冤、天祥拒相、于謙之死、光斗慘死、可法守城、甲午軍魂……好了﹗太多了，再數恐怕時候便不夠了。這些強人都是一脈相承，慷慨就義，「知其不可為而為之」。他們忍受戲弄、鞭打、捆鎖、迫害，本是世界不配有的。但他們依然因?信義，見到常人見不到的，做到旁人做不到的，雖然失敗，但總沒有灰心，「向?橝杆直跑」。或者你會奇問：訧算強人，到底也是含恨，多不值呢﹗他們究竟為了什麼？我看他們不特為了什麼，只是聽見諸多烈士前仆後繼之時，不禁動了?情與敬意﹗

當聽見他們的烈事時，心中那能不自愧呢？所以「務要緊守、儆醒」，因為我們是人，並且將是頂天立地的強人；因為行義是光榮而上等的事，必要叫我們察驗人的可貴。這訧是強人之道，人一切的莊嚴、純真訧在此了。時下不少青年不惜光陰，恃寵而驕，欺善怕惡；亦有很多成人心懷不軌，自義自炫，一毛不拔。然而我們不要因而失望，放棄自強。我們要鄙視他們人面獸心的行為，好像唯恐自己沾染劣風，並要常有乘風破浪的志氣，而非在街上只知「唱K」談情的遊人、在家貪睡「打機」的飯桶、在校「廿文廿武」的「代表」、在外欺凌弱小的無賴、在位「爭取表現」的蛇狼、在賽爭勝逐敗的匹夫……然而強人不貪這些，視之無物，他們的心是屬於千千萬萬苦難的人，他們的眼光是看到千千萬萬未來的事。這就是強人的熱血，強人的魄力，強人的眼光……試問香港還有這一種強人嗎？此正「國強人弱」也﹗雖然如此，我們但要知道：上天總是恩待我們的，所以每次見到陽光時，我們便要振奮：感受雨水時，我們就當思想。因為陽光必帶來朝氣，雨水必帶來滋潤。

書之至此，最後所言，我七年來鑑古察今的感受，誠望交心細看，以明道理。雖然很多地方我仍理性上解不通，感性上只知感動，但當聽到這些強人的一生，我真的不由得很感動……至少我享受如此，盡心如此，至乎我的家國，我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