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業的那天

你可能很驚訝，近來我最興奮的事竟然是應邀到你的畢業典禮演講！我作了好多準備，想起了好些故事，甚至還放棄了我們扶輪社的北疆之旅。可是那天我好像有點辭不達意。更重要的是，你們好像太興奮了，沒有心情聽。

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們說。有些是自己回首來時路的感觸；有些是多年來我看過的精彩的畢業演說的片段；當然，更多的是我由衷的祝福（你知道你們是多麼需要嗎？）當時，我怎麼說也說不完，怎麼說也說不清楚。今天能說多少就說多少吧。說不完的就留待下次再談囉。

其實我最先想說的是澆你們一下冷水。我好希望你們能知道，畢業不代表學成了，也不代表學習過程的結束。以今天的情況而言，你們拿到的証書或學位，即使在經濟成長最快的中國大陸，也不保證能找到工作。那你們為什麼那麼開心呢？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，應該是因為終於可以不要唸書了。我當年就是這樣想的。

記得我在報上看過一位台大教授寫的感言。他說他百分之九十的知識都是畢業以後學來的。我想還有好多工程師、醫師、會計師、律師都有同樣的感想。畢業後就不再學習，不再進步的人，真的很危險。這世界改變得這麼快。今天從事雲端科技、觸控面板的人中，大部分在學校根本都沒聽過這些技術。另有些面板工程師才畢業三、五年就擔任經理了。過去這三、五年他們作的都是專業技術的工作。現在要作的幾乎全是溝通、激勵、領導的工作。他們會很煩，很痛苦。因為他們不會。要是畢業後持續學習該多好！

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大道理，更討厭別人說教。我想我們還是來談一些真人真事好了。

甲骨文電腦總裁艾里森幾年以前應邀在一所大學畢業典禮演講。他一開始就說，很抱歉你們將來都不會有錢了。因為今天美國前幾名最有錢的人都是大學沒畢業的。這個世界真的需要一些沒唸大學的人。因為這樣大學畢業生才能有工作可作。艾里森到底想說什麼？我猜他的意思是說，在生活、工作中可以學到好多寶貴的東西，像觀察力、團隊合作、創新、判斷力，這些都是學校裡學不到的。因為學校只要我們背書、考試。言下之意好像是說，今天企業界最需要的能力，最寶貴的能力（最能賺錢的能力）剛好都是考試考不出來的。也是學校沒有教的。

現在請你把眼睛閉起來，想像一下微軟的創辦人比爾.蓋茨在哈佛大學的畢業典禮中，接受榮譽博士學位的景象。台下黑麻麻一片都是應屆畢業的學士、碩士、博士。台上更是大師雲集，可能諾貝爾獎得主都有好幾位。比爾.蓋茨，這位唸到二年級就退學了的哈佛人要開始致辭了。他站在講台前，回過頭來，看著貴賓席上的父親，然後慢慢的對父親說，爸爸，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會畢業的！

多麼感人。特別是他這廿多年來真的一直在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