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愉快的處罰──苦瓜汁

「老師，考過的想喝可以嗎？」一堆同學竟然擔心喝不到。

「這是處罰耶！怎麼這麼多人在預約啊？」

我相信學生擁有無限的潛能，譬如測驗，最後絕對可以達到預定的標準，但如果一開始規定只要六十分，他們就會很夠義氣的也只考六十分，而如果標準不斷往上增加，要全班都達到滿分也是曾經出現過的事情。

說穿了，這些學生並非愚笨，完完全全都只是懶散而已。

為了激勵學生，許多老師便激發出許多很有創意的獎勵與懲罰，例如有老師會煮蛋包飯獎勵學生。

期中考前，我發了一份總整理。我希望學生能夠好好的複習，在發預習卷時，我還不忘嘟囔：「你們很奇怪耶！明明就先發回去給你們先找答案，但總是有人不願一次就通過，哪有人這樣吃不了苦的？」

突然下面冒出一句：「吃不了苦，就吃苦瓜練習好了。」

「好建議。不然下星期沒有通過標準的，就請他喝苦瓜汁。俗話說：吃得苦中苦，方為人上人。而且苦瓜的維生素含量豐富，在這樣熱的天氣裡，苦瓜汁是一種很有效的解熱劑，不但避免虛火上升，甚至臉上長一堆痘痘的同學，苦瓜汁還可以清濕毒呢。」

我突然覺得這個處罰很有趣。

「老師，要買綠色那種，那種比較苦。」有學生建議。

「那種苦瓜不太好買吧。」我記得山苦瓜不是很好買。

「你是不會去傳統市場喔。傳統市場都嘛有在賣。」

「好啦。」反正回家時會經過傳統市場，我再順便去買好了。

「老師，可不可以加冰塊？」一個很天真無邪的聲音問道。

「當然不行啊。」

「老師，那加蜂蜜呢？」另一個更天真無邪的聲音接著問。

「廢話，當然也不行啊，你當我是泡沫紅茶攤喔。」

「老師，考過的想喝可以嗎？」一堆同學竟然擔心喝不到。

「這是處罰耶，怎麼這麼多人在預約啊！」我好像造成了反效果。

「不管啦，你已經說了，所以你要去買苦瓜才行！」

「那我幹嘛要花錢來處罰你們啊？」這群孩子真是皮癢，臉上竟然出現非喝到不可的表情。

「哎呀，考不到標準的人喝是處罰，可是對考過標準的人卻是獎勵啊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是你說苦瓜汁可以清痘痘啊。」

原來如此。

為了不讓學生失望，我特意到市場買了四條巨型山苦瓜，而且還專挑型體正直、結實且果面珍珠瘤粒很大的，然後備齊菜刀、砧板、冰涼的礦泉水、七百五十西西的塑膠杯，以及貴婦人果汁機一台，剩下的就等著招待學生了。

時間一到，幾乎全班都擠進了學務處。

有學生自願洗苦瓜，有學生自願切、有學生自願打汁、有學生自願裝杯，還有學生自願試喝的。

試喝的結論是：「好像不會苦耶，反而好像很甘甜。」

學生為了增加苦味，竟然囊也不挖、籽也不去了，但依舊不是很滿意，於是苦瓜汁漸漸成為了苦瓜泥。

望著一杯杯怎麼看都不覺得會好喝的綠色液體，再對照學生興高采烈的搶著喝苦瓜汁，我實在搞不清楚究竟苦瓜汁有什麼好喝的。

這時有個好心的學生為了解除我心中的疑惑，很貼心的遞上了一杯現打的果汁。為了回應學生的好意，我很捧場的喝了很大的一口，苦味混雜著強烈的草味從嘴裡瞬間爆開，但我還是硬生生的把那口黏糊糊的濃稠液體給吞下肚。

我慢慢的喝著那杯已經稱不上是苦瓜汁的苦瓜泥，一邊很納悶的說：「你們這杯是特調嗎？竟然直接給我丟苦瓜塊。」

到底是誰在處罰誰呀？

學生對於苦瓜汁不是很滿意，認為完全不夠苦，這樣對清痘痘的功效不大。

深感愧疚的我只好尋求比苦瓜汁更苦的東西。

於是，隔天辦公桌上出現了三罐……

苦茶。